铁木迭儿恃其权宠,乘间肆毒,睚眦之私,无有不报。英宗觉其所谮毁者,皆先帝旧人,滋不悦其所为,乃任拜住为左丞相,委以心腹。铁木迭儿渐见疏外,以疾死于家。御史盖继元、宋翼,言其上负国恩,下失民望,生逃显戮,死有余辜。乃命毁所立碑,追夺其官爵及封赠制书,籍没其家。
子班丹,知枢密院事,寻以赃败,不叙;锁南,尝为治书侍御史,其后铁失弑英宗,锁南以逆党伏诛。
哈麻,字士廉,康里人。父秃鲁,母为宁宗乳母,秃鲁以故封冀国公,加太尉,阶金紫光禄大夫。哈麻与其弟雪雪,早备宿卫,顺帝深眷宠之。而哈麻有口才,尤为帝所亵幸,累迁官为殿中侍御史。雪雪累官集贤学士。帝每即内殿,与哈麻以双陆为戏,一日,哈麻服新衣侍侧,帝方啜茶,即噀茶于其衣。哈麻视帝曰:“天子固当如是耶!”帝一笑而已。其被爱幸,无与为比。由是哈麻声势日盛,自藩王戚里,皆遗赂之。寻以谋害脱脱,出贬南安,召入为礼部尚书,俄迁同知枢密院事。至正初,脱脱为丞相,其弟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哈麻日趋附其兄弟之门。会脱脱去相位,而别儿怯不花为丞相,与脱脱有旧怨,颇欲中伤之,哈麻每于帝前力营护之,以故得免。
初,别儿怯不花与太平、韩嘉纳、秃满迭儿等十人结为兄弟,情好甚密。及别儿怯不花既罢,九年,太平为左丞相,韩嘉纳为御史大夫,乃谋黜哈麻,讽监察御史斡勒海寿,列其罪恶劾奏之:其小罪,则受宣让王等驼马诸物;其大者,则设帐房于御幄之后,无君臣之分。又,恃以提调宁徽寺为名,出入脱忽思皇后宫闱无间,犯分之罪尤大。宁徽寺者,掌脱忽思皇后钱粮,而脱忽思皇后,帝庶母也。哈麻知御史有所言,先已于帝前析其非罪,事皆太平、韩嘉纳所摭拾。及韩嘉纳以御史所言奏,帝大怒,斥弗纳。明日,章再上,帝不得已,仅夺哈麻、雪雪官职,居之草地。而斡勒海寿为陕西廉访副使,于是太平罢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罢为宣政使,寻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有顷,脱忽思皇后泣诉帝,谓御史所劾哈麻事为侵己,帝益怒,乃诏夺海寿官,屏归田里,禁锢之。已而脱脱复为丞相,也先帖木儿复为御史大夫,而谪太平居陕西,而加韩嘉纳以赃罪,杖流奴儿干以死。别儿怯不花既罢,犹出居般阳,而秃满迭儿自中书右丞出为四川右丞,亦诬以罪,追至中道杀之。已而哈麻复见召用,而脱脱兄弟尤德之。
十二年八月,哈麻拜中书添设右丞。明年正月,正除右丞。时脱脱方信任汝中柏,由郎中为参议中书,自平章政事以下,见其议事,皆唯唯而已。独哈麻性刚决,与之论,数不合,汝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八月,出哈麻为宣政院使,又位居第三,哈麻由是深衔脱脱。
初,哈麻尝阴进西天僧以运气术媚帝,帝习为之,号演揲儿法。演揲儿,华言大喜乐也。哈麻之妹婿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儿,故有宠于帝,与老的沙、八郎、答剌马吉的、波迪哇儿祃等十人,俱号倚纳。秃鲁帖木儿性奸狡,帝爱之,言听计从,亦荐西蕃僧伽璘真于帝。其僧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见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帝又习之,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乃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其徒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养。于是帝日从事于其法,广取女妇,惟淫戏是乐。又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八郎者,帝诸弟,与其所谓倚纳者,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君臣宣淫,而群僧出入禁中,无所禁止,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皇太子年日以长,尤深疾秃鲁帖木儿等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十四年秋,脱脱领大军讨高邮,哈麻乘间遂复入中书为平章政事。脱脱之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俾辅也先帖木儿。汝中柏累言哈麻必当屏斥,不然必为后患,而也先帖木儿不从。哈麻知之,恐终不自保,因诉于皇后奇氏曰:“皇太子既立,而册宝及郊庙之礼不行者,脱脱兄弟之意也。”皇后既颇信之,哈麻复与汪家奴之子桑哥实里、也先帖木儿之客明理明古谮诸皇太子。会也先帖木儿移疾家居,于是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即承望哈麻风指,奏劾也先帖木儿罪恶,章凡三上,而帝始允,诏收御史台印,令也先帖木儿出都门听旨。而遂以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御史大夫。寻降诏数脱脱老师费财之罪,即军中夺其兵柄,安置淮安。既而脱脱、也先帖木儿皆就贬逐以死,并籍其家赀人口,而以所籍也先帖木儿者赐哈麻。十五年四月,雪雪由知枢密院事拜御史大夫。五月,哈麻遂拜中书左丞相,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二人矣。
明年二月,哈麻既为相,自以前所进蕃僧为耻,告其父秃鲁曰:“我兄弟位居宰辅,宜导人主以正,今秃鲁帖木儿专媚上以淫亵,天下士大夫必讥笑我,将何面目见人,我将除之。且上日趋于昏暗,何以治天下。今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以为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闻之,归告其夫。秃鲁帖木儿恐皇太子为帝,则己必先见诛,即以闻于帝,然不敢斥言淫亵事,第曰“哈麻谓陛下年老故耳”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为老耶!”帝即与秃鲁帖木儿谋去哈麻、雪雪,计已定,秃鲁帖木儿走匿尼寺中。明日,帝遣使传旨哈麻与雪雪,毋早入朝,其家居听旨。御史大夫搠思监因劾奏哈麻与雪雪罪恶,帝曰:“哈麻、雪雪兄弟二人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且与朕弟懿璘质班皇帝实同乳,可姑缓其罚,令其出征。”已而中书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复纠劾哈麻、雪雪之罪不已,乃命其兄弟出城受诏,遂诏哈麻于惠州安置,雪雪于肇州安置。比行,俱杖死。哈麻既死,仍籍其家财,也先帖木儿所封之库藏,其封识固未尝启也。哈麻兄弟宠幸方固,而一旦遽见废外,人皆谓帝怒其谮害脱脱兄弟之故,而不知其罪盖由于不轨。其兄弟之死,人无恤之者。
搠思监,怯烈氏,野先不花之孙,亦怜真之子也。早岁,性宽厚,简言语,皆以远大之器期之。泰定初,袭长宿卫,为必阇赤怯薛官。至顺二年,除内八府宰相。元统初,出为福建宣慰使都元帅。居三年,通达政治,威惠甚著。后至元三年,拜江浙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国用所倚,海运为重,是岁,搠思监被命督其役,措置有方,所漕米三百余万石,悉达京师,无耗折者。六年,擢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未行,改江浙行省右丞。福建盐法久坏,诏搠思监往究其私鬻、盗鬻及出纳之弊,至则悉廉得其利病,为罢行之。
至正元年,改山东肃政廉访使,寻召拜中政使。明年正月,除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月,复为中政使。八月,调太府卿。四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寻升右丞。六年,迁御史中丞,遂除翰林学士承旨,俄复为中丞。又由资政使迁宣徽使。九年,除大宗正府也可紥鲁火赤,宗王国人咸称其明果。寻复入中书为右丞。十年正月,升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十一年十一月,拜御史大夫,进银青荣禄大夫。十二年四月,复为中书平章,从丞相脱脱平徐州有功。十三年,复拜御史大夫,寻又为中书平章。十四年九月,奉命率师讨贼淮南,身先士卒,面中流矢不为动。十五年,迁陕西行省平章,复召还,拜知枢密院事。俄复拜中书平章,兼大司农分司,提调大都留守司及屯田事。一日,入侍,帝见其面有箭瘢,深叹闵焉。进为首平章。十六年,复迁御史大夫。四月,遂拜中书左丞相,明年五月,进右丞相。十八年,加太保,诏封其曾祖孛鲁海为云王,祖也先不花为瀛王,父亦怜真为冀王。
是时天下多故,日已甚,外则军旅烦兴,疆宇日蹙;内则帑藏空虚,用度不给;而帝方溺于娱乐,不恤政务。于是搠思监居相位久,无所匡救,而又公受贿赂,贪声著闻,物议喧然。是年冬,监察御史燕赤不花劾奏搠思监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儿印造伪钞,事将败,令朵列自杀以灭口。搠思监乃请谢事,解机务,诏止收其印绶。而御史答里麻失里、王彝言不已,帝终不听也。会辽阳贼势张甚,明年,遂起为辽阳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复拜中书右丞相,仍降诏谕天下。
时帝益厌政,而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乘间用事为奸利,搠思监因与结构相表里,四方警报及将臣功状,皆壅不上闻。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各拥强兵于外,以权势相轧,衅隙遂成。搠思监与朴不花党于扩廓帖木儿,而诬孛罗帖木儿以非罪。二十四年三月,帝因下诏削夺其官爵,且命扩廓帖木儿以兵讨之。而宗王不颜帖木儿、秃坚帖木儿等皆称兵与孛罗帖木儿合,表言其无罪。于是帝为降诏曰:“自至正十一年妖贼窃发,属尝选命将相,分任乃职,视同心膂,凡厥庶政,悉以委之。岂期搠思监、朴不花夤缘为奸,互相壅蔽,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体;在内忠良之士,悉陷非辜。又复奋其私雠,诬构孛罗帖木儿、老的沙等同谋不轨。朕以信任之专,失于究察,遂调兵往讨。孛罗帖木儿已尝陈词,而乃寝匿不行。今宗王不颜帖木儿等,仰畏明威,远来控诉,以表其情,朕为恻然兴念,而搠思监、朴不花犹饰虚词,簧惑朕听。其以搠思监屏诸岭北,朴不花窜之甘肃,以快众愤。孛罗帖木儿等,悉与改正,复其官职。”然诏书虽下,而搠思监、朴不花仍留京师。四月,孛罗帖木儿乃遣秃坚铁木儿称兵犯阙,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缚二人畀之,遂皆为孛罗铁木儿所杀。已而监察御史复奏言:“搠思监矫杀丞相太平,盗用钞板,私家草诏,任情放选,鬻狱卖官,费耗库藏,居庙堂前后十数年,使天下八省之地,悉致沦陷。乃误国之奸臣,究其罪恶,大赦难原。曩者,奸臣阿合马之死,剖棺戮尸,搠思监之罪,视阿合马为有过。今其虽死,必剖棺戮尸为宜。”有旨从之。而台臣言犹不已,遂复没其家产,而窜其子宣徽使观音奴于远方。
怯烈氏四世为丞相者八人,世臣之家,鲜与比盛。而搠思监早有才望,及居相位,人皆仰其有为,遭时多事,顾乃守之以懦,济之以贪,遂使天下至于乱亡而不可为。论者谓元之亡,搠思监之罪居多云。
部分译文
阿合马,回回人。世祖中统三年(1262),始命他领中书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使,委以专管财赋的重任。阿合马请帝下达条例规划,通告各路运司。次年,因河南的均州、徐州等地都有铁冶,请帝给授宣牌,以兴办鼓铸事业。世祖将开平府升为上都,又以阿合马同知开平府事,仍领左右部。阿合马请帝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新登记的三千户,从事铁的冶炼,每年上纳铁一百零三万七千斤。官府将此铁铸农具二十万件,用以换取粮食四万石。
至元元年(1264)正月,阿合马说:“太原民煮硝盐,越境贩卖。各地民众贪其价廉,竞买食之。解州官盐因而卖不出去。每年能收上来的银两,只有七千五百两。请自今年起,盐课增至五千两。不问僧道、军、匠等户,都要纳赋。民间通用的硝盐,则听其自便。”是年秋八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越级任命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官阶进为荣禄大夫。
三年正月,成立“制国用使司”又使阿合马以平章政事兼领此使职。过了好久,制国用使司向皇帝报告说:“东京每年征收的布中,有疏恶不堪用的,可就地用以买羊。真定、顺天金银的成色不合的,宜于改铸。别怯赤山出的石绵,织成布后火烧不燃,请派官组织开采。”又说:“国家费用浩大,今年自皇帝到京都以后,已支出钞四千锭,恐来年的预算不足,要精打细算,节约开支。”十一月,制国用使司又报告说:“桓州峪所采银矿,已达十六万斤。每百斤矿石可得银三两、锡三十五斤。采矿所需的开支,望准许卖锡以给之。”世祖采纳了制国用使司的全部建议。
七年正月成立尚书省,撤销制国用使司,又以阿合马为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为人足智多谋,又会说话,在理财方面,以功利成效自负,大家都说他能干。世祖急于富国,放手让他办事,颇有成绩。又见他与丞相。。真、史天泽等争论问题时,常使。。真无言以对,因而更奇其才,授以大权。对他的建议,无不采纳。但是,却没想到他也因而更加专权、更加刚愎自用了。丞相安童在容忍了很久之后,才对世祖说:“我近来常说尚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宜于各自遵循常例向皇帝作报告,其重大问题应由侍从的大臣议定后上奏,这是皇帝已有旨应允了的。今一切由尚书省报告,似违以前皇帝所应允了的话。”世祖说:“你说得很对,我哪里想到阿合马因为得到我的充分信任而敢于如此呢?有些问题我没有和你商议是不对的,应该像你说的那样,三家各按常制奏事为好。”安童又说“:阿合马所用部官,左丞许衡认为多不称职,但阿合马已得皇上同意后就宣布了。这些人还是授以官职,否则,怕以后他有话说。但宜在他们上任后,多加考核,看其是否真能胜任。上任的时间长了,是可以看出来的。”世祖认为这话也对。五月,尚书省请清查天下户口,接着御史台说:“到处在捕灭蝗虫,百姓劳扰已甚,清查户口的事,宜于稍缓再说。”世祖采纳了御史台的意见。
初立尚书省时,世祖有旨说:“凡选拔任用的各官,吏部议定资格品级,向尚书省报告,由尚书咨询中书意见后才奏闻皇上。”但现在,阿合马擅自提拔,不由吏部拟订初步意见,不咨询中书,丞相安童将此情报告了世祖,世祖质问阿合马,阿合马说“:事无大小,都交由我办,所用之人,当然应由我自己选择。”安童因而奏请皇上:“自今以后,只有重刑及调迁上路总管,才交付我这做丞相的办;其余的事,都交付给阿合马,以便各部门的权限清楚。”世祖都采纳了。
八年三月,尚书省再次要求诏谕天下,要在全国核实人口。这一年,尚书省还奏请增加太原的盐税,定常额为千锭,仍由本路兼管其事。九年,尚书省并入中书省,又以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十年,以阿合马之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知府。右丞相安童见阿合马专权日甚,心想清除此弊,便上奏皇帝说:“大都路总管以下的人多不称职,望皇上选人取代他们。”接着又奏请皇帝“:阿合马和张惠,持宰相的大权,做商贾之事,以尽收天下之利,受其毒害的百姓,有苦无处诉。”阿合马得知后说:“是谁说这话,我与张惠要与他当廷辩论。”安童又对皇上说“:省左司都事周祥在官府与商人的木材交易中谋取私利,罪状清楚。”世祖说:“若是这样,查明后当撤他的职。”既而枢密院奏请以忽辛同佥枢密院事,世祖不许,并说“:他对其部属与胡人做生意的事尚且不知道,怎能把机密之责交给他呢?”
十二年,伯颜带兵侵宋朝,已渡江,每日有捷报传来。世祖令阿合马与姚枢、徒单公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等商议,将元之盐法、钞法在江南施行及贸易药材之事。阿合马奏称“:姚枢说‘:宋朝的纸币,在江南不能通行,必致小民破产。’徒单公履说‘:伯颜已曾出告示宣布纸币不兑换,今又迫切地通行宋朝纸币,会失信于民。’张文谦说:‘此事当问伯颜。’陈汉归及杨诚说‘:以中统钞兑换宋朝纸币没有困难。’”世祖说:“枢与公履不识事机,我曾以此问过陈岩,岩也认为宋朝的纸币宜于尽快更换。现在议论已定,当按你说的去做。”阿合马又奏称:“北方盐和药材,枢与公履都认为可使百姓自己随便贩卖,我等以为,此事若让百姓自己去做,恐紊乱不一,拟于南京、卫辉等路,按户籍收集药材。在蔡州,发售十二万斤官盐,禁止人们私相贸易。”世祖认为可以批准实行。
十二年,阿合马又说:“近来因军兴之后,减免了百姓的赋税,又撤消了转运司官,使各路总管府兼管商税,以致国用入不敷出。我认为,莫如检查户数多少,按远近设立都转运司,酌情增加原来税额,选择廉洁有为的官员分理其事。一应公私鼓铸铁,由政府设局贩卖,并禁诸人私造铜器。如果这样,则民力可不缺而国用也会充实。”因而奏请设立诸路转运司,以亦必烈金、扎马剌丁、张日高、富王圭、蔡德润、纥石烈亨、阿里和者、完颜迪、姜毅、阿老瓦丁、倒剌沙等为转运使。有亦马都丁其人,因欠官银得罪而被免职,死后,所欠数额还很多,中书省奏议裁处,世祖说:“这是财政方面的事情,再和阿合马商量。”
十五年正月,世祖因西京闹饥荒,便以万石粟赈灾。又通知阿合马,要广为贮蓄,以备不足。阿合马奏道:“自今以后,御史台不先报告中书省则不得随便召唤仓库的官吏,亦不得追索钱粮的数额。在中书省开会讨论时,御史台不出席,要办罪。”可见,他打击、贬低御史台到了什么地步。四月,中书左丞崔斌奏告皇上“:以前因为江南冗员多,且委任非人,便命阿里等人前往裁汰,今已有显著成效,但阿合马不上报,这是欺骗皇上。杭州地大,责任不轻,阿合马溺于私爱,以自己的不肖之子抹速忽担任达鲁花赤,佩虎符,这岂是量才授官之道?”又说“:以前阿合马自己要求免除其子弟的职务,但现在,他自己身居平章要职,而其子和侄或做行省参政,或为礼部尚书,或以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全家族人都安置在要害部门。这样自背前言,有损公道。”于是世祖下令罢免了阿合马许多子弟的职务,但始终不将此情作为阿合马本人的罪过来处理。
世祖曾对淮西宣慰使昂吉儿说“,做宰相的人,要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兼有此三条的,才是称职的宰相。阿里海牙、麦。。丁等也不能当宰相。回回人中,阿合马才可任宰相。”可见,世祖多么称道阿合马。
十六年四月,中书奏请设立江西榷茶运司及诸路转运盐使司。不久,便以忽辛为中书右丞。十七年,中书省奏:“阿塔海、阿里说,现在设立宣课提举司,官吏达五百余员。左丞陈岩、范文虎等认为这是扰害百姓,且侵盗官钱,要求撤消此机构。”阿合马知道后对皇上说“:前者有旨要登记江南粮数,我们一再去文索取,但无人据实上报。于是便和枢密院、御史台及朝廷诸老商议,认为中央设立运司,官多俸重,只宜在诸路设立提举司,都省、行省各委一人任其事。今行省没有派人,便想撤消此机构,并归罪于臣等。然而我所委任的人,有的到任还只两个月,计其侵用凡一千一百锭,如以他们所管的四年做比较,又当几何?今提举司成立不到三个月,又将它撤消,莫非他担心其奸情败露而先自言以绝其迹吗?我认为,正确的做法不是撤消它,而是令御史台派出能干的人同往审察,凡是有不法行为,要据实上报。”世祖同意阿合马的说法,令台中选人前往。
阿合马曾奏请设立大宗正府。世祖说“:这是朕的事,不是你应当提及的。但宗正之名,朕还不知道,你的意见很好,让我想想。”阿合马欲清算江淮行省平章阿里伯、右丞燕帖木儿自成立行省以来的一切钱粮,奏遣不鲁合答儿、刘思愈等去检查核实。得知其擅自更换朝廷命官八百员,自分左右司官,为他们铸造铜印。他把这些事上报皇帝,世祖问:“阿里伯等怎样说?”阿合马回答道:“他们认为行省过去曾铸了印。臣认为,过去江南未平定,他们还有权决定一切,如今形势不同了,他们又擅自支粮四十七万石,征收钞一万二千锭,还奏请撤消宣课提举司,阻止中书省派官员去清理。”世祖听了阿合马的奏报,便下令将阿里伯、燕帖木儿二人处死。
阿合马在职日久,益肆贪横,于是引用奸党郝祯、耿仁等,迅速提升到与自己同列。阴谋相互联络,蒙蔽皇上。拖欠的赋税也不稍减,民众被迫到处流亡。京兆等路年办税至五万四千锭,还认为没有据实征收。靠近城郊的百姓良田,动辄被他们取为己有。内则贪赃纳贿,外则显示威刑,朝中廷臣敢怒而不敢言,不敢议论其是非。有宿卫士秦长卿,愤慨已极,便向皇帝上书以揭发他的罪恶,竟为阿合马所害,最后死于狱中。此事在长卿传中有记载。
十九年三月,世祖在上都,皇太子陪同。有益都千户王著者,平素疾恶如仇,知人心愤恨阿合马,便秘密铸一大铜锤,发誓要以锤击死阿合马。恰好这时有妖僧高和尚,在军中行秘术,王著便与他们合谋,诈称三月十八日皇太子要还都做佛事,聚众八十余人,夜入京城。天将亮,王著和高和尚便派两个僧人到中书省,令他们买斋物,中书省的人对此抱怀疑态度,便审问二僧,没有审出罪状。到中午,著又派遣崔总管假传令旨,要枢密副使张易派一支军队在当天晚上到东宫门前集合,张易并未察觉这旨令是假的,当即使指挥使颜义领兵前往。这时著自己骑马去见阿合马,假称太子将至,要求中书省官员都在宫前迎候。阿合马便派遣右司郎中脱欢察儿等数骑出关,北行十余里,便遇上著、高等伪装是皇太子的一群人,伪太子这时便责备脱欢察儿等无礼,尽杀之。又夺了他们的马,南入健德门。夜晚二更,无人敢问他们是谁。至东宫前,众人皆下马,唯独伪太子立马指挥,呼省中官员至面前,指责阿合马几句后,著把他带走,以铜锤砸碎了他的头,立即毙命。接着又唤左丞郝祯来,又杀之。又囚右丞张惠。枢密院、御史台、留守司官都在远处观望,猜测不出是何缘故。只有尚书张九思从宫中大呼其诈,留守司达鲁花赤博敦拿棍棒冲上前去,把骑在马上的伪太子击倒在地。又以乱箭射击,作乱者们始逃散,多数被擒。高和尚等逃走,王著则挺身请罪。
中丞也先帖木儿迅速派人向世祖报告,世祖当时已在察罕脑儿,听到这个消息,大怒,即日到上都,命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骑驿站的马赶至大都,去讨伐作乱的人。三月二十日,在高梁河抓获高和尚。二十一日,孛罗等至京都。二十二日,杀王著、高和尚于市,还把他们剁成肉酱,又杀了张易。著在临刑前大呼道:“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日死了,他日必有为我写出此事真象的人。”
阿合马死时,世祖还不深知其奸邪行为,下令中书,不要问他妻子的罪。及向孛罗了解后,乃尽知其罪恶,始大怒,说“:王著杀阿合马,实在是对的。”乃命开墓破棺,戮阿合马尸于通玄门外,放狗去咬其肉。百官士庶,聚观称快。阿合马子侄皆被杀,没收其家属财产。阿合马的妾有名引住者,登记她的财产时,在柜中得到二张熟人皮,两耳都还存在。有一太监专为阿合马掌管箱柜的插关,审问他也不知道此皮是何人,但听他说:“阿合马念咒语时,置神坐其上,应验甚速。”又用绢二幅,画甲骑数重,围守一座篷帐的宫殿,士兵都向帐内张弦挺刃,如击刺之状。画此绢画的人姓陈。又有曹震圭曾推算阿合马的出生年月,王台判妄引图谶,皆有不轨言论。这些情况向世祖报告后,世祖下令剥太监及陈、曹、王等四人之皮示众。
卢世荣,大名人。阿合马专政时,世荣向他行贿,得任江西榷茶运使,后因罪撤职。阿合马死时,朝廷大臣怕谈财利之事,怕不能符合世祖(1260~1294年在位)裕国足民的意愿。但有个叫桑哥的人,推荐世荣,说他有才术,能拯救正在破坏的钞法,能增赋税,上可富国,下不损民。世祖便召见了他,其对答也甚合世祖之意。至元二十一年(1284)十一月二十八日,召中书省官员与世荣在朝中展开辩论,陈述朝廷所当做的事情。右丞相和礼霍孙等坚持正道,为强词夺理的世荣所胜。于是,和礼霍孙与右丞麦术丁、参政张雄飞、温迪罕等都被撤职,复起用安童为右丞相,以世荣为右丞,而左丞史枢、参政不鲁迷失海牙及撒的迷失、参议中书省事拜降等,都是世荣所推荐的人。
世荣骤然被越级拔用,当天便奉旨到中书省去整顿钞法,行文内外,官吏不诚心执行钞法的,都要问罪。次日,同右丞相安童奏称“:现在有不少老幼疾病的人,缺衣少食,在市上行乞,这不是盛世所应看到的现象,应该由政府给这些人以衣粮,委托各路正官提举其事。”又上奏有关怀孟竹园、江湖鱼税及襄淮屯田事宜。三日后,安童又敦促世祖,对世荣所说的几件事,望诏告天下。世祖说:“除给乞丐以衣食这一条外,其他都按世荣请求的办。”于是下诏说“:金银乃民间通用之物,自立平准库后,禁百姓私相卖买,今后听凭民间便宜交易。怀孟诸路竹货,系百姓栽植,官府曾禁止发卖,使百姓贫困,并招致南北竹货不通。今撤消各地竹监,听从民间卖买,官府收税。江湖鱼税,已有定例。贫民捕捞以谋生,今到处禁止捕捞是不对的,今后听任人民采用。军国事务往来,全靠驿站运送,近来马增长,又要求各驿户供给使臣饮食,以致疲敝。今后除驿马外,其余由官府开支。”
其后,中书省又上奏世祖:“盐每引收税十五两,国家未曾多收,目的是想让百姓便于食用。现在官府豪强欺名骗利,囤货待价,以至一引卖八十贯。京师盐价一引竟高达一百二十贯,贫者多不得食。建议以盐二百引给商人,一百引散存诸路。成立常平盐局。如盐商抬价,官府便以平价出售。这样庶民能吃到盐,国家财政也有收入。”世祖采纳了这条建议。
世荣到中书还不到十天,御史中丞崔。。便说世荣不能担任相职,这就完全有违皇上旨意。世祖因而将。。下狱审问,撤消其职务。世荣说:“京师富豪酿酒沽卖,价高味薄,且不按时纳税,宜全部取缔,由政府沽卖。”明年正月九日,世祖到香殿,世荣奏称:“臣过去说过,在全国,在每年税收九十三万二千六百锭之外,还另行筹划,不取于民,只要收回权势之辈侵占的部分,官府便可年增收入三百万锭。这个建议还未下达时,朝廷内外已有非议,臣请求与台、院在皇上面前辩论后实行。”世祖说:“不必如此,你只管说来听听。”世荣说“:古有酒的专卖之法,今宜成立四品提举司,以负责天下的税收,每年可得钞一千四百四十锭。自诛王文统后,钞法被破坏,为今之计,不如按汉唐故事,收铜铸至元钱,还用丝布制绫券,与钞混合流通。”说罢把所织绫券呈交世祖。世祖说:“这是有益的事,应当快办。”
世荣奏称:“在泉、杭二州成立市舶都转运司,给本造船,令人从事商贩,政府得利之七成,商人得利之三成。禁止私人下海。若遇下海私商,扣留其以前所积蓄之钱货,由政府拍卖。如隐瞒不报的,允许检举揭发。被检举揭发的财物没官,政府将其一半给与检举揭发者。今国家虽有常平仓,实际无积蓄。我将不费一钱,但需完全禁止权势之家所独占的产铁地方的冶铁制造,由政府设立炉鼓,铸铁器卖与平民,其所得利,与常平盐税相当,将此款籴粟积于仓,待粟价贵时粜出,必能使物价常贱而政府获厚利。今国家虽成立平准以管理物价,但无人知道规划运作,以致纸币贬值,百物腾贵。宜令各路成立平准周急库,以很轻的月息,贷款给贫民。这样一来,则很多人可以得到贷款,而且政府又不会丧失本钱。还有州郡的官吏,并没有随着朝廷的官吏一起增加薪俸,可于各都立市易司,使它管理诸牙行商人,要牙商计算商人货物的价钱,四十分取一,再将牙商得的全部,分为十份,四份留给牙商做佣金,六份由政府收取作为州郡官吏俸给。国家是以军力得天下的,不借重粮食,唯靠羊马。宜于上都、隆兴等路,以官家的钱买币帛到北方去换羊马,再选蒙古人牧放这些羊马,收其毛、皮、筋、角、酥、酪等物,分为十份,政府取其八,牧放者得二份。这些马,可用以备军需;羊则可以补充赐予。”世祖说“:你先说的几件事都很好,应当快些实行。你说的养羊马的事也好,祖宗时也曾想实行,但没有实现,我当好好想一想。”世荣因而又奏称“:臣办的事,多为人所怨,将来必有人暗中说我坏话,臣实在有点骇怕,所以请您先说说对我建议的想法。”世祖说“:你说的都是对的,但要没有人说三道四,那是不成的。你不要防范我,只是在饮食起居中自己要注意。拐了脚的狗,狐狸是不喜欢的,但主人难道不喜欢它?你的言行,朕是很喜欢的,但坏蛋是不会喜欢的。你的职分已定,没有一二人在左右护卫,也应谨卫门户。”于是,便通知丞相安童,增加世荣的随从,可见世荣是多么受到世祖的倚重和爱护。
又过十多天,中书省请皇上撤消御史台,将御史台所管的按察司转隶内台。又请皇上在行省所在地成立行枢密院。世祖说“:行院的事,前日已议。由于阿合马自私,任凭自己想法,欲其子忽辛行省兼兵权,才未实行。现在你想实行,是恰当的。”次日,奏升六部为二品。又奏令按察司总各路钱谷,选择能干的有济世之才的人担任此职。其赏罚之事,上报御史台,钱谷由各部申报中书省。世祖说“:你和老臣共同商议,然后行之,可也。”
二月十八日,御史台奏请皇上说:“中书省请撤消行台,改按察为提刑转运司,以便兼管钱谷。臣等认为,初置行台时,朝廷老臣集议,以为有益。现在也无甚害处,不可随便撤消。而且,按察司兼转运,就废弃了它的纠偏、弹劾的职能,请右丞相再与朝廷老臣集议。”世祖同意御史台的请求。十九日,御史台奏称:“前奉旨,令臣等议撤消行台及兼转运事,世荣认为任职于按察司的人,都是有才能的、称职的人,可兼钱谷。但朝廷诸老臣都认为不可兼职。世荣怎样用人,我们不敢干预,大家只是同意保留行台,认为不能撤消。”世祖问:“世荣以为如何?”御史台的人说“:他想撤消行台。”世祖说“:那就依世荣说的好了。”
中书省奏请设立规措所,官阶五品。这个机构的官吏,以会从事商业的人担任。世祖问“:这机构是何职能?”世荣答道“:规划钱谷。”世祖便采纳中书省的这条建议。世荣又上奏道“:天下能规划钱谷的人,过去都在阿合马的门下,现在,在档案中把他们当成贪赃渎职的人。然而这些人岂可完全弃置不顾。我现在想选择其中通才可用之人,但又怕有人说我任用有罪之人!”世祖说:“何必说这话,可以用的人,你就使用吧!”于是,世荣便使以前的河间转运使张弘纲、撒都丁、不鲁合散、孙桓等同为河间、山东等路都转运盐使。另外,还提拔任用了其他一些人。
世荣既以兴国家之利为己任,当然怕他和恨他的人都不少。于是世荣便提出九件事要求世祖向天下发出告示:其一,民户的包银免征三年;其二,官吏俸禄,免民间代纳;其三,免大都地税;其四,江淮民众失业贫困,有卖妻子的,当地政府应代为收赎,使为良民;其五,逃亡、迁移后又复其业者,免其差税;其六,乡民制醋者免税;其七,江南田主收佃客租课时,要减免一分;其八,内外官吏增俸五分;其九,定百官提升考试的方法。这些意见,大都是世荣为了减少别人对他的怨恨、想自己的名誉好一点而提出来的,世祖都听从了他。
接着,世荣又奏请皇上:“建议设立真定、济南、江淮等处宣慰司兼都转运使司,以便管理各种赋税。另外,还要订立条例:诸司不得兼任税收官吏,不得遣人随便到办税收的地方干扰,按察司不得检察文卷等。”又上奏说:“大都酒税,每日征米千石,以地方的人口与京师的人口相比,地方上的人口当居三分之二,因此,能收酒税的数额,每日应为米二千石。今各路总计,酒课米不过三百六十万石,可见,内中是有奸、欺、盗、隐等弊端存在的,怎能不禁止这些弊端呢?臣等已责成各官增加旧有的税额二十倍,将来如有不按额纳税的,就重治其罪。”世祖都采纳了。
三月二十八日,世荣奏请皇上任命宣德、王好礼为浙西道宣慰使。世祖说:“宣德,有许多人说他坏。”世荣说“:宣德增补入中书省,能每年办钞七十五万锭,所以,我才让他去浙西。”世祖听说后便采纳了。四月,世荣对世祖说:“承蒙您的厚爱,事情都要我来办。但我认为,今日的情况,就好像数万顷田,过去没人耕种,草生其间。今天我来开垦,有的已经耕种,有的还未耕种。在已耕种的田里,或刚下种,或已生苗。即使如此,如不使人守卫之,便会为野物所蹂躏,实在可惜。现在,丞相安童监督我的所为,他就是一个守卫田的人。如不借给守卫田的人以力量,则种田人耕种了田也徒劳。但如只守卫田的人获得力量,而天不下雨,那么,最后也不能成功。所谓下雨,就是陛下给我增添的力量。这一点,望陛下可怜我的处境。”世祖说:“我知道了。”便下令,凡是世荣奏请行事的条目,都批准实行。
世荣在中书才数月,自恃皇帝的信任,肆无忌惮,根本不把丞相放在眼里。左司郎中周寅戈与世荣稍有不合,便以破坏、抵制皇上诏旨论罪,奏请皇上将他杀了。气氛凛冽,满朝无不敬畏。监察御史陈天祥上表弹劾世荣,说世荣“残酷搜刮,为国积怨,将会出现民间凋疲,天下空虚之状”说:“考查一下世荣的所言与所行,则显然是不相符的。世荣开始说能令钞法如旧,但现在弊病却更为厉害;开始说能令百物之价自己会降下来,而现在百物之价更贵;开始说赋税总额可增三百万锭,不取于民,而现在威胁诸地行政当局,勒令他们虚伪地承认中书下达的征收数额;开始说要老百姓快乐,而现在看来,他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侵害老百姓而矣。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若不早日改变世荣的所为,而等待其自己失败,就将如害木之蠹虽除,但木已经病倒了。”世祖当时在上都,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便把陈天祥的揭发书转给世祖,世祖始大悟,即日派遣唆都八都儿、秃剌帖木儿等回大都,命安童召集诸司的官吏、老臣、儒士以及了解内情的人等,和世荣一道,倾听天祥的揭发,并令世荣和天祥同往上都见皇帝。
四月二十日,御史中丞阿剌帖木儿、郭佑、侍御史白秃剌帖木儿、参政撒的迷失等,将世荣服罪的报告转奏世祖,列举罪状如下:不先向丞相说明,就支用钞二十万锭;擅自升六部为二品;仿效李王。。传紧急军令的办法,用红、青、白三色囊转行文书;不与枢密院商议,便调三个行省的一万二千人置于济州;委漕运使陈柔为万户管领;以沙全代替万户宁玉驻防浙西吴江;用阿合马党人潘杰、冯王圭为杭、鄂二行省参政,以宣德为杭州宣慰,还安插了其他许多人在京师内外;纸钞贬值,怕人民兑换银两,便又封闭兑换钱钞的回易库,致民间模糊不清的旧钞,不能通行;撤消酒酵税;成立野面、木植、磁器、桑枣、煤炭、布匹、青果、油坊等诸牙行及调出县官钞八十余万锭等项。丞相安童说“:世荣对皇上说,能不取于民而岁办钞三百万锭,还要使钞票恢复其值,使诸物价格都便宜,民众得到休养生息,数月即有成效。但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他的行为和他过去说的话不相符。实际上,现在钱谷付出的多而收入的少。另外,世荣引用奸佞小人,使官职的任免紊乱。”翰林学士赵孟传等也认为“:开始时,世荣以经济理财为己任,当时人们不敢断定其可否,以为他另有方术,可以增加国用。但到今日看来,不过还是像御史所说的那样,彻底更改他那套祸国殃民的政策,已是时候了。若再任其所为,那么,其危害就决非小事了。”
阿剌帖木儿、陈天祥等与世荣在世祖面前对质,世荣认罪不讳。乃遣忽都带儿传旨中书省,命丞相安童与诸老臣商议,对世荣所推行的各项措施,当撤消的撤消,当改变的改变。对世荣所任用的人,由皇上自己裁处。于是,世荣便被捕入狱了。十一月二十七日,世祖问忽剌出:“你对卢世荣的处理有什么话要说?”答道“:最近新到中书省任职的汉人说,世荣完全服罪,其罪状已彻底查清了,案也判定了,还每日把他养起来,岂不是糟踏仓库的粮食。”于是,世祖便下令杀死世荣,并割其肉以喂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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